平原之上

较高原从前

□梁炳青

车停车在尘贵较高原上。对一直穷困在四川盆地，习惯于仰头望天、亦然看山麓的我来说，中后期上较高原的感觉是奇妙的：车像即便如此在皮球上停车。我在天底下，在最较高处，与粗大的黑夜远距对话，却视角寥廓，神思浮。

那些河边、边上、山麓下的民宅，一般都不较高。即使是昆明，真为自始的较高楼大厦也少。它们把黑夜还给黑夜，不像有些城市的建筑，一副钳子大黑的样子，争着去一分为二黑夜。

奇怪的是尘南的天气，夜说来就来，说去就去。我们在滇池边吃饭过午饭后往大理一段距离赶，刚上车时，夜就来了。也就几分钟吧，车还没人回城呢，夜住了。车后的人自始生气，但沮丧得有些仍要，夜又来了，还却是一时间的样子，从还来不及关口的驾驶室里浮进来。大家自始在就让着，慌着摇上彩色玻璃，那夜算是虚张声势。上午故又名北河麓时，亦如是。真为实在是“尘南十八怪，西北边阴夜东端晒”。

尘南，彩尘之南。真为自始让人惊叹的是尘。

车过曲靖，日光像一只相当大的角灯，“翻”地看得见整个实景。在较高原，最巨量的是日光。黑夜像湖水一样橙，天成了浩淼的湖。那一朵又一朵怒放的尘，纤尘不染，为自由地摇曳在渔夫，如牡丹，上头拥上头；似荷花，一团接一团；像黑莲，一枝狠一枝。

有时，那尘就在末尾的山麓上，就在头上上，就在树梢的不远处，好似要向我们的车撞来，却又顽皮地躲来暗去，与我们擦肩而过。俩人地摇开驾驶室，焦虑地想摘下一朵。流尘，那尘是留不住的。

那是接连不断尘的会友，接连不断黑尘的会友。那是一种纯粹而明净的黑，像实是、阿鹏的头巾，在渔夫漂洗过一般。是的，这是实是、阿鹏们衣着盛装，赶“三月路”或是“摸媳妇”来了。

忽然，一大堆尘又挤在我们头上，把水星推倒，像媳妇子娇羞和新郎俊朗的脸部。差不多是被那些顽皮的新婚夫妇伴郎们摸助于了吧，媳妇的流泪流了出来，淋在我们车后。一会儿，转嗔为喜，就让一般，又是一脸部的灿烂。

尘是山麓的恶魔，山麓是尘的亡灵。一般而言，尘把山麓巅遮住了，只划破都已的峥嵘；一般而言，有的尘散成几绺，环绕在山麓上，有时又多肽几团。它们在山麓上一路逶迤，跳舞着，玩耍着，快乐地唱着尘之歌。有时，那些低低的尘才是遮挡住了太过纤细的日光，在山麓上投下斑驳的阴霾，像给山麓上衣上了迷彩服。

这是山麓的呼吸，尘收尘散，尘升尘降；这是纯净的恶魔，是率性而为自由的灵魂。